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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暴风雨

第三章 暴风雨

天地间一片白茫茫,片片雪花下个不停。薄薄的雾气为雪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
彼端灯火通明的屋舍若隐若现,仿佛远在天边,又好像近在眼前。

永无止尽的跋涉旅途,实在折煞体力。

唯一印证我们来过的,唯有留在雪地里的脚印。

越往前走,真木赤越感觉不对劲。

那个屋子般的幻影,仿佛诱饵一般。雪地和雪花犹如捕猎陷阱,慢慢拖垮猎物的体力…

要不是自己有两个系统修正,在疲劳与寒冷的摧残下,这会儿怕是一步也动不了。

果然。真木赤咬紧牙关。分开行动就是个错误!应该折回去的!

“种田,你听我说…”真木赤转身,正要张嘴解释的时候,种田莉香不见了。

“跟丢了我吗!?”真木赤一脸震惊,幻想到最糟糕的事态,心就火急火燎的。

于是,真木赤在雪地上艰难地奔跑了起来。

然而,天公不作美。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雪无缘无故地袭来。

视野可见度被肆虐的暴雪压缩在几米内。风暴中混杂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!
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

“这声音…”真木赤喃喃道,“那个社畜大叔!?好像还在附近?”

不一会儿,暴风雪停止了。狂乱飞舞的雪花消失,视野可见度恢复成正常水平。

怎么办?是去现场找线索,还是去找种田…真木赤有些犹豫不决。

“真木——”不远处,种田莉香艰难跨过雪地,慌慌张张地走来。

“你这家伙…”真木赤看得又气又笑,“捡了一条命啊。”

“啊哈哈…”种田莉香自知劫后余生,不好意思地把弄耳边鬓发,试图蒙混过关。

见她缺根筋少心眼的冒失模样,真木赤颇为无奈地笑笑,随后循声走向死亡现场。

“你刚才去哪儿了?”

“我?”跟在真木赤背后,种田莉香扭扭捏捏地说,“途中我走累了,就稍微休息了一下…等我注意到时,你已经不见了,暴风雪也来了…”

“下次记得告诉我一声,不要太放松了。”

“明白了!”

声源很近,不一会儿两人就抵达了目的地。

未见其人,先见血迹。大片的血液染红了雪地,铺成鲜艳的红色地毯。

类似组成人的肉块千疮百孔,犹如被搅拌机加工了一般。猩红的肉泥洒满了一地,从中依稀辨认出类人的白色骨块,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令人反胃。

一地狼藉的尸体残骸不远处,一团肉球卷缩在雪地里瑟瑟发抖。

“呀!”见到血腥的碎尸场景,种田莉香尖叫一声,迅速别过了头。

第一次亲眼见证死尸,还是更加血腥凄惨的分尸现场,真木赤生理上感到极度难受。但是没办法,不会说话的物证必须亲自检查。

耐着性子,真木赤上前观察。尸体很奇特,与其说被残忍杀害,不如说被某种动物的利齿啃食过了。

吞噬、吞噬…结合尸体惨状,真木赤灵光一闪。难不成吞噬者是以吃人为乐的?

正在这时,另外两人也赶来了。

“八嘎!这什么鬼东西啊!”看到碎尸,不良男如见瘟神一般,厌恶无比。

老爷爷显然经历过大风大浪,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。他无视了血腥的尸块,老辣的目光直视雪地里的一团肉球。

“三谷佳右不要躲了,快出来吧。”

闻声,匍匐在雪地的宅男身体啰嗦了一下。

“都叫你不要躲了,你听不懂人话是吧!?”不良男磨拳擦脚,凶狠地走去。

宅男惊慌失措,但也只得踉跄站稳身子。

“容老夫确认一下。”老爷爷对着真木赤问道,“你们也是听到惨叫声赶来的吧?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这样一来,嫌疑人只剩你了呐,三谷佳右君。”老爷爷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宅男。

“不对、不对!凶手不是我!我不是!”宅男越说越激动,最后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。

真木赤当机立断,在不良男发飙之前,冲过去按住了宅男肩膀。

不良男看得一愣,倒也乐见其成。他走上前去,勒紧了宅男衣领。

“不是你,你跑什么!?啊?啊!”

“真的不是我啊…”宅男嚎啕大哭,“凶手、凶手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呀!它从暴风雪中突然出现,然后袭击了平野大叔!”

“呵呵呵,我看你在说梦话吧。”老爷爷阴恻恻地笑着,“四周雪地干净得很,可没有那种怪物的脚印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种田莉香合掌,恍然大悟道,“老爷爷你一开始提出分开行动,就是想利用雪地让吞噬者暴露出马脚吧。”

“小娃子聪明得很呐,呵呵呵。”

“不是我啦,不是我…”三谷佳右痛哭流涕,可怜无助地说,“我这个恶心的死宅怎么可能杀人呢…”

不对。真木赤默默从三谷佳右肩膀上收回手。如果他是吞噬者,突然间失去了熟悉的一切能力,肯定会失态才对。

真凶是别人。

“你特么还狡辩!”不良男愤怒不已,作势要一拳打去,“铁证如山了都!”

“等等!”真木赤伸手抓住不良男手臂,“三谷佳右并不一定是吞噬者吧。”

此言一出,四人皆是一脸惊讶。

“你们想想看,行凶和暴风雪是不是出现得太巧合了?脚印或许就是被暴雪掩盖的!”

见自己发言有效果,真木赤继续补充。

“要说不在场证明的话,警察宇都宫裕也是没有的!”

老爷爷摸了把胡须,质问道:“那你说说看,在被雾气笼罩的雪原里,吞噬者是如何准确找到平野并杀害的?正常情况下,人眼只能看清几十米内的东西呐。”

“依靠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就行了吧!反正吞噬者不能以常识看待!”

“对对对!就是这样!”宅男抱住真木赤大腿,一个劲点头。

“…”老爷爷抚摸胡须沉默着。

“喂喂!你小子快松开我的手!”不良男脾气火爆地说。

“对不住了!”真木赤表面道歉,心下思考着。

排除错误选项,不良男也不是吞噬者。

真木赤摆开宅男束缚,堂堂正正地走向老爷爷,一把抓过去,不料被躲开。

“…可是呢,如果要论最可疑的人,那非你莫属啊,年轻人。”老爷爷阴森地笑着,“大冷天的还穿着内衣,身手不正常得矫健…”

感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,真木赤一时语塞、说不出话来。

系统这种超自然能力,解释说明不了,不解释更说过不去。

切,被这糟老头子点到命门了。

“最主要的是…”老爷爷提起长袖,裸露出的手臂被冻出了几个红包,“你身上压根就没有被冻过的痕迹呀!”

伴随着飘落的雪花,大伙默契地沉默了。

脾气火爆的不良男捏紧了真木赤衣领,率先打破微妙的气氛。

“真木!你特么给我解释一下!”

“真木君…”种田莉香欲言又止,但那不安躲闪的小眼神,已经出卖了她惊慌的内心。

放眼看过去,肉眼可见地人与人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,挣开不良男的拳头,真木赤不由得嗤笑几声。

“啊对对对,太对了非常正确简直无懈可击呢,我都想鼓掌了。”

双手无奈地一摊,面对众人或惊恐或躲闪的目光,真木赤怡然不惧。

“那我走喽,你们好自为之吧。”

头也不回地他向冰天雪地的远方迈出脚步,即使把后背暴露给小人也没关系,人皮剥开不过是一团肉而已,死了就明白。

“等等,真木!”宅男神情慌张,急忙跟了过来,“请带上我!”

真木赤不作声默默走着,胖胖的三谷佳右亦步亦趋跟随。

老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男子高中生的背影,然后招呼剩余人继续出发,寻找附近的屋舍。

雪一直在下,两人慢慢与其他人渐行渐远。

“哎哎,真木桑你走慢点啦。”三谷佳右嘟哝着,艰难地跨过雪地。

“我说你啊,就不怕我是吞噬者?”真木赤不回头继续走着。

“当然怕死了啦。可是呢,就算我死皮赖脸地留在那儿,也只会被那帮人找茬。”

“比起诬陷我的死老头子,我更愿意相信肯帮我的真木桑!”

“…呵。”真木赤轻笑一声。

匹夫无罪怀璧其罪。霓虹这边的人可太会看气氛了。

“说起来,三次元的女人做得真过分啊。”三谷佳右为真木赤鸣冤,愤愤不平地说,“明明你们相处得最久,连衣服flag都插上了!可是她却…!”

“哼!果然啊,三次女再怎么漂亮也不能相信!二次元赛高!老婆们世界第一可爱!”

“你还挺爱…”

正当真木赤想说点什么时,暴风雪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刮起,前来收割人命。

糟了,吞噬者要来了。

“快跑!”真木赤做了个表率,抵御着无尽的风与雪,拼尽全身力气跑了出去。

拖着受冻、虚弱的身体,三谷佳右十分勉强地跑着。可他实在跑不动了,寒温冻伤了他的四肢,不多的体力被冰冷贪婪蚕食。

强劲的暴风雪宛如一座不可僭越的山脉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“呃啊啊啊啊——!”

又一次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,真木赤动作一顿、表情僵硬。

不良男……!?而且,声源好近…!

吞噬者就在这附近!

突然,真木赤惊觉宅男迟迟没跟上,回头望去,视线透过暴风雪,依稀看见三谷佳右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。

见此状况,他不由得咆哮道:“快动起来跑啊你!想和你的老婆们彻底告别吗!?”

“不、不用管我这个死肥宅了!真木桑!你、你快跑吧!”三谷佳右眼角流出两行清泪,“我、我的老婆,我的手办全都托付给你了!”

“所以、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

真木赤:“…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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